当我住进现在的房子时,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大门外边的一扇窗户。当初,当我在房屋中高兴地四处逛到窗户旁时,我看到的是业余园艺爱好者的后院——充满了各种树木和花卉。长满了细长的葱状蒜苗,金灿灿的玫瑰花朵,亦或是挂满了橘子和葡萄的果树。而那时候,我却在想着:真是个不错的地方。一扇窗户,一个后院,能承载的东西这么多。
进入冬季后,后院变得黯淡了。花草枯萎,叶子掉光,霜和冰冻吞噬了他们。以前绿油油的圆荚豆变成了棕色的粗糙壳子。所有的树木和植物都衰败了,只是留下一些瘦弱的小枝和几挂嘴巴葫芦。这时候,那扇窗户变得不那么引人注目了。它仍然是那个地方——毫不起眼,但是能看到一切。
当第一场雪来临时,我得以从窗户那里观察到它的历程。初时,雪片微不足道,但是很快就变厚了。它缓缓地从空中飘落下来,最终粘到了地面上。一条腰线的银色雪龙蟒,不可思议地爬满了整个后院。后院不再像之前一样生动活泼了,它变成了一个不熟悉的世界。那扇窗户似乎变成了一个玻璃大屏幕,在那里我能够看到属于它的自然演出。
在家里看外界的事情还有很多。我曾看到季节交替的时候人们在马路上嘈杂地吵着、喊着。我看到夏季的狂风暴雨,狂奔的乌云和霹雳声都在窗户的对面展现出来。我看到了每一天的日出日落,伴着翻滚的云团和寂静的夜晚。
然而,那扇窗户所能让我们看到的不仅止于此,还有更多。这扇窗户也是把世界撕成两半的虚拟边界。在里面,我们安全,和家人团聚在一起,舒舒服服。在窗户的那一侧,却极具活力,彩色的世界正在不停地运动,有人走动,有人奔跑,汽车飞快穿过马路,鸟儿飞翔在空中。
从那扇窗户那里,我想到了人类掌握世界的方式。人类掌握了它,并选择逐渐将它分成了隔扇,利用一些材料来把风、雨、寒冷、热量都拦在了外面的后院,留出舒适的空间给我们。我们利用着我们的技术把风景、动作和声音都交织在了一起。最后,我们坐在角落里,通过窗户观察它们。窗户无疑是家园的一个铰链。
回想起我的房子,我想起了这扇窗户。这么多年来,我一直在凝视着它,这看起来很无聊,但它也是我的传送门。陈旧的窗框和厚实的玻璃一直活着,用着同样的世界观,同样的能量,随时为我们打开新的一扇口子,让我们投入世界中去,无所事事地观察,大半夜欣赏,或者回到舒适安心的家中。我还是深信不疑,窗户是联系着住在生活空间与外部世界的第一道防线。
总之,这扇窗户一点也不起眼,但又十分惊人。当你白天搬运重物、坐在电脑屏幕前办公、与家人交流打闹时,这扇窗户让你抬起头来看一眼外面世界,让你的视线朝着自然。在晚上,窗户透过的是一个浪漫的隔断,说不定这是你与外界沟通交流的一个最佳场所。窗户是一个传送门,我们可以从家逃出去,可也能往家里带回来。